岸风舟山行之“雨中普陀”
文/如烟
“每座寺院佛前敬香,三支足矣!”接过不二大哥递给我的门票,看到门票背后印着的普陀山佛教协会指出某些商铺与导游串通一气,把原本单纯的“烧香”复杂化、贵族化,致使寺院焚香成灾,空气恶化。敬告公众万勿听信俗人误导的《温馨提示》,觉得自己的心好象正在慢慢地化开一样,看着雨滴落在我的身上,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听,就连这点点滴滴的雨水也似乎明澈了佛理,吟唱着清越的梵音。普陀山人的理念和做法让我心生尊敬,观世音菩萨胸襟纯净,千手千眼,对于所有虔诚向善、潜心修为的众生,无论贫贱富贵,无论捐献有无,他都会去护佑的。
走入普济寺,殿门前“南无阿弥陀佛”六个大字庄严肃穆,万丈红尘一下子就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开来。看,那一棵棵“圣树”也仿佛熏染了缭绕的香火,做着禅意的沉思。袅袅梵音更是如天籁一般婉转曼妙,我虽听不懂什么,可心中却已知已觉。为了表示对佛的虔诚,我放下雨伞冒着大雨给佛上香,然后开始学着别人的样子各个方向叩拜着。我不知道我这样东南西北瞎转,佛是否真会感应到?甚至不知道到底应该祈求佛保佑我什么,站在雨中,呆呆地看着身旁的善男信女们反复折叠着手上的梦,有点茫然。突然间看到了那柄撑在我头顶的雨伞,无论我怎么瞎转,那柄伞都好好的在我的头上方。于是,心被温暖了一下, 才发现,雨中的空气,清凉润泽!深深的呼吸间,有一种淡淡的香气正在四周悄悄弥漫。罢了罢了,佛那么忙,就别让他费心了,无求也罢。希迁禅师说:“宁可永劫受沉沦,不从诸圣求解脱”,也许,只有在佛前一无所求的时候,才能与佛心灵相通吧?
普济寺山门外正对着是放生池,池上有三座桥,分别为富贵桥、平安桥和长寿桥。一听这桥名内心的欲望便开始作祟,一种非走不可的冲动让我跟着大伙一起去桥上走了一遭。不过我和老夫子在走长寿桥的时候出了点状况,也许是天意吧,我们竟是阴差阳错地来回在桥上走了两遭。据说“长寿桥上走,活到九十九”,想来我们是各自都要活到一百九十八了。唉,虽说这漫漫一百九十八年活起来令人有点小小的不耐烦,可既然是冥冥中上天地安排,也只好勉为其难了。
远远看到普济寺的山门紧闭。从不二大哥和晓闽姐姐的热心介绍中了解到,那门60年才开一回,平时所有的人都必须从旁边的小门出入,因为当年乾隆皇帝来这里游玩,天晚敲门不开,乾隆一气之下下了一道圣旨,叫普济寺永远不得开门,后来,主持方丈又去通融了一下,乾隆皇帝才改成了60年开一次山门。我看这皇帝老儿也真是的,何必呢?人间万事皆为寻常,也皆是无常,任你万般演绎,终要曲终人散,舞台终要让出来,没有什么可以恒握在手的。当日李世民因为自个的名讳中有个“世”字,愣是让“观世音”改称为“观音”。可如今法雨寺里供奉观世音的圆通宝殿屋顶上盖着12万片从明朝南京故宫拆下来的“金瓦”,还有殿内明故宫金殿的九龙藻井,观世音头顶一条金龙盘旋其上,八条飞龙探身而下,一幅“九龙戏珠”的绚丽景象。这转山转水转佛塔的,转到现在他唐朝的皇帝却不知已经过了多少次轮回,那些你的我的,转眼都是别人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定数,都不过是经书上的一页含义,终要翻过。茫茫人海,人最小,天最大,善永恒。
雨越来越大了,在地面激落起一个个的水花。从雨幕中向外望去,远处的苍山,近处的松柏,如烟锁雾笼一般,幻化出飘渺的意境。这一场天外来雨,它不仅濡湿了我的发、濡湿了我的颊,更是濡湿了我的心、濡湿了我的思绪。从建庙480座、三次舍位出家的梁武帝想到别妻离子、抛家舍业的李叔同,在这淡淡的檀香中,我就这样沉湎于静谧的光阴之中。“你能让时间停止吗?我想,只要找对了地方,应当可以,因为时间在每个地方流逝的速度是不一样的。”此时,我就找对了地方,或者说是跟着不二大哥走对了地方。杨枝禅林清淡的素斋、安静的禅房、幽静的院落、蹒跚走来的老僧,竟让我忘了时光的流逝。
静静地站在廊下,我就如叶子一样呼吸着雨中空气里难得的那份清新,如叶子那样畅快的吐尽胸中的郁积:大雨中那失而复得的雨伞和得而复失的雨衣给我造成的混乱,进香时突然记不起在从朱家尖去普陀山的快艇内的电视上反复学习的礼佛、烧香、磕头的那套礼仪时的无措,过放生池上的那些桥时知道了自己一时大意时的不安……
听,在婉约的梵音声中,是谁在对我说:“不可说,不可说,一说便是错。”循着这如世外传来的天籁,我看到了佛在光华璀璨里对我颔首微笑,原来他早已原谅了我那些小小的疏忽。于是,我向佛会心地一笑。雨还在下,我心底深处却润泽,阳光。
禅心禅意说禅事,
善语善言写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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